Zhang zhi qiang的证词——“六·四”伤残者 |
Zhang zhi qiang,男,1961年4月3日生;北京某高校教师。 1989年6月3日下午6时左右,我与两位朋友一起去天安门广场看“女神像”,8点左右到达广场,此时广场上人很多,女神像耸立在广场北侧,看过女神像,我们听讲演,然后绕广场转了一周。在广场,我们听到了当天下午在西单发生的戒严部队的军火车被民众截留一事,于是我们决定去西单看看后回校。这时大约晚11时左右,我们突然听到很大的机器声从前门方向传来,只见一辆装甲车从前门高速向北驶来,人群飞快向两边散开,装甲车在人群中飞驰着,场面很恐怖,最后装甲车向西驶去。我们还是决定去西单,到了六部口由于人多,我们把自行车放下,步行前往西单,到西单已是12点左右。在西单十字路口看到了几辆用作路障的公共汽车。这时从东西方向传来枪声,场面很乱,有几个从东面跑过来的人喊:“解放军开枪了!”这时我们几个人已走散了,我看到一些人抬着伤员过来,我与他们一起往西跑。这时枪声越来越近了,突然在我腿下一声爆响,我随即倒地,右腿失去知觉,我知道不好了,肯定是中弹受伤了,于是大喊。有几位戴着北京师范大学校徽的学生过来抬着我继续往西跑,抬到一处院子停下,他们说需要等部队过去才能出动。他们问我伤在哪里?这时我的腿开始疼痛,从正面看,腿肿的很厉害,却看不见伤口在那里,我说是跑的时候受的伤,伤口应该在后面,我用手摸了一下后面,满手是血(果然是部队向跑散的人群乱开枪)。过了一会,枪声过去后,有人找来一块门板,他们将我放在门板上抬到了一家医院,由于那里伤员太多,我被简单包扎后,被转到宣武医院。在宣武医院的大厅内,一位工人日报的记者问我需要什么帮助,我请他通知了我的家里。后来我被送进手术室进行了第一次手术──清创手术。我的伤口位于右大腿正后方的中间处,伤口是一个拳头大的洞,骨头缺损2厘米左右,肉向外翻着,从X 光片上看到了肉里还有数片金属碎片,显然中的是炸子。两个星期后进行了第二次手术──接骨、植皮,一个月后出院。以后由于右脚无知觉,脚也无法活动,又去宣武医院检查,证实坐骨神经被打断,神经缺损较多。为此,89年12月又住医院进行了第三次手术──移植神经,术后一个月,又得了急性骨髓炎,又住进了香山医院,用中医法治疗骨髓炎。按医生要求,治疗前应先去掉钢板,于是进行了第四次手术──去钢板。90年5月份出院。由于我是瘢痕体质, 康复很慢,右大腿肌肉粘连很严重,右腿严重强直,91年2 月住积水潭医院进行粘连松解手术,这次手术切除了一部份骨臼关肌肉,术后活动范围可达90度,一个月后出院。由于骨臼头肌肉被切除,致使右腿关节无力,在91年的一次外出时又发生骨折,再次住进了积水潭医院,进行了第五次手术──接骨,术后休养到94年,上班至今,前后共住院治疗一年多。 受伤时,我刚结婚两个月整(89年4月2日),我的受伤给双方家庭带来了巨大痛苦,我的妻子更是承受了常人难以想像的巨大痛苦,在我的多次手术过程中,都是由她陪伴照顾我,要知道我们刚结婚两个月,还没有享受新婚带来的快乐。,至今我的大腿还带着钢板,右脚没有知觉,右腿无力,不能蹲,不能跑,不能跳,走路时一不小心就摔倒,给日常的工作和生活带来了极大的不便。 Zhang zhi qiang 1999.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