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康、于清的证词——“六·四”遇难者孙辉的父母 |
孙辉,男,1970年出生宁夏石嘴山市,遇难时19岁,生前为北京大学化学系88级4班学生;89年6月4日8时左右于北京复兴门附近遇难;现骨灰存放于石嘴山家中。 1989年6月4日8时左右,孙辉骑自行车去寻找4日凌晨从天安门广场撤出而未归的班长和几位同学,当他行至复兴门附近时中弹,子弹从左腋窝穿过心脏由右腋窝射出,鲜血染红了全身衣服倒在大街上。当时孙辉穿有印着“北京大学”字样的背心,字迹清晰鲜明。(事后他的一位老师说,如当天不穿此衣,也许会躲过这埸灾难)当时民众把尸体送到北京市儿童医院,医院根据孙辉的衣着及学生证打电话通知了北京大学,并把遗体送回到北大。当时北大学生情绪激奋,要求抬尸游行,学校很害怕,立即下令仃课将学生放假。我们赶到北大是一个星期之后,我们看到孩子身上几乎全是血迹,其状惨不忍睹。 孙辉的遗体是在八宝山火化的,当时有北大化学系几位领导、孙辉的老师和孙辉在京的一些同班同学在埸。起先我们想把孙辉的骨灰带回家,校方考虑当时北京局势紧张,劝我们寄存在八宝山;我们于三年后把孙辉的骨灰取回宁夏,至今仍存放在家中。 孙辉是一个非常勤奋好学的孩子,从小学到高中都是班里的第一名、三好学生;他性格开朗,热爱同学,孝顺父母,在家乡尊老爱幼,是邻居公认的好孩子。当噩耗传到故乡时,亲戚、邻居、同学及很多同情者,排着长队来家吊唁,人人痛惜英年早逝。孙辉的死,毁掉了我们一个幸福的家庭,他是我们全家的骄傲,是我们的希望和未来,而现在一切都没有了,留下的是一堆白骨! 他母亲痛不欲生,眼睛哭瞎了,头发全白,心脏病越来越重,怕看电视,怕听电视里的枪声,人衰老得不成样子。十年啦!仍然念念不忘爱子,经常以泪洗面,经常住医院,每年都花好多钱,全家经济变得十分紧张。 孙辉的祖母痛失爱孙一埸大病不起含恨撒手而去,不到一年我家痛失两位亲人;我虽然刚强无泪,但一年内牙都掉光了。从此家里再没有欢乐气氛。 孙辉遇难后,当局严格限制我们的行动,不准我出差,出远门必须经保卫部门批准,一言一行居委会都进行监视;孙辉的姐姐在他遇难的第二年毕业,当局规定只能回原籍,不准进机关、不准重用,不准调离,最后只好辞职。 95年我被提前退休,想到郑州女儿家养养病,可我们人还没到郑州,而郑州的派出所及女儿单位保卫部门已安排好监视我们的人员。由于我所在单位效益不好,养老金不能按时发放,老伴天天吃药打针,我只好在郑州租个房子,搞点小买卖,可是当局竟派人找到房东,说我们是政治犯,房东吓的再不敢把房子租给我们了。 失子之痛,精神上的压力,我活得比死还难受。 我的儿子被李鹏这个屠夫杀害了,如今我又年迈。在这个世界上,在这个中国无我立足之地,处处受监视,无一点自由,我要大声疾呼世上有良知的人们支持我们讨回一个公道,还我们儿子的血债!惩罚中国屠夫李鹏! 孙承康、于清 1999.2.2 |